“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這是北宋王安石的《登飛來峰》后面兩句,作這首詩時詩人三十歲(公元1050年),是他途經杭州寫下的,展現了他政治上的抱負、勇氣。
宋朝建國后(公元960年),宋太祖趙匡胤接受唐朝藩鎮割據,尾大不掉,以至滅亡的教訓,政治上重文輕武、軍事上守內虛外,這些政策對以后宋朝軍事上積貧積弱的局面有著深刻影響。宋仁宗嘉祐三年(公元1058年),王安石進京述職(此前王安石在基層做了很長時間的地方官,頗有口碑和政績,變法的一些主張在地方都有試點,而且效果不錯),作長達萬言的《上仁宗皇帝言事書》,系統地提出了變法,主張對宋初以來的法度進行全盤改革,革除積弊,但宋仁宗并未采納王安石的變法主張。
公元1067年宋神宗趙頊即位,當時北宋的統治更是面臨著一系列危機,軍費開支龐大,官僚機構臃腫而政費繁多,旁邊的遼(契丹人)和西夏(黨項人)虎視眈眈,每年求和贈送的大量歲幣,使北宋財政年年虧空(宋朝也真是多災多難,北方的游牧民族不管哪個崛起了,都能欺負它,遼、西夏、金、元都是如此,南宋最后被元所滅),廣大農民由于豪強兼并、高利貸盤剝和賦稅徭役的加重,屢屢暴動反抗,值此內憂外患之際,趙頊對“祖宗之法”產生了懷疑,他急需改變這些現狀。因久仰王安石大名,熙寧元年(公元1068年)征召王安石進京,因為都有富國強兵的理想,君臣果然一見如故,徹夜長談,從此,王安石深得宋神宗器重。公元1069年,宋神宗任王安石為參知政事,次年拜相,全面主持顛覆“祖制”的新法改革,史稱“熙寧變法”。變法以發展生產,富國強兵為目的,內容(青苗法、農田水利法、免役法、方田均稅法、市易法、均輸法、保甲法等)涉及社會的政治、經濟、軍事各個方面,是中國古代史上繼商鞅變法之后又一次規模巨大的社會變革運動,變法一定程度上充實了政府財政,提高了國防力量,但是,變法在推行過程中由于部分舉措的不合時宜和實際執行中的不良運作,也造成了百姓利益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加之新法觸動了大地主階級的根本利益,所以遭到保守派的強烈反對,法令頒行不到一年,圍繞變法,擁護與反對兩派就展開了激烈的論辯及斗爭,史稱“新舊黨爭”。
公元1085年,宋神宗郁郁而終,宋哲宗即位,高太后垂簾聽政,起用司馬光為相,新法幾乎全被廢除,史稱“元祐更化”,變法前后歷時15年,次年,王安石在悲憤中帶著無盡的遺憾病逝于江寧,享年六十六歲。王安石死后40年(公元1126年),發生了“靖康之難”,次年北宋被金國滅亡。后人總結王安石變法失敗的原因,說變法急功近利、急于求成,變法的真正重點是富國而不是富民,幾乎把整個社會作為“取財”對象,因而在新法推行時,它損害了社會各階層的利益,導致變法的社會基礎喪失,而且用人不當(變法啟用的新人多為投機分子、奸佞小人,后來變法派內部也出現內訌),政策執行不力(有些地方官員違背變法的初衷,使一系列變法措施從安民走向擾民),更要命的是宋神宗在關鍵時刻還掉了鏈子,動搖了決心,在新舊兩黨之間搖擺不定,為此王安石氣得兩次罷相。
其實變法的是非功過在后世一直很有爭議,列寧稱贊王安石為“中國十一世紀時的改革家”,青年毛澤東高度評價王安石的過人才華和改革志向,并分析失敗原因“無通識,不周知社會”;南宋的主流輿論都說王安石是“妖人”,把北宋的滅亡都歸咎于他變法引起的黨爭。王安石本人也確實比較有爭議,他的氣節、道德、文章都是一流,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性格特立獨行,平日里不修邊幅,哪怕當了宰相還是一副邋遢模樣,更厲害的是,他擅長捅“馬蜂窩”,敢于跟多數人斗爭,在朝堂樹敵無數,司馬光、蘇軾、韓琦……這些君子皆是反對者(也很奇怪,這些人雖跟王安石政見不合,但是都很欣賞王安石),不管別人怎么詆毀變法,如何反對變法,他都不為所動,只要他認準了的事,他就一定要堅持到底,就我個人來講,我很欣賞王安石的這種挺身而出的精神和勇氣,一個國家,一個政黨,如果已經開始腐朽老化,要么衰敗滅亡,要么變革重生,像王安石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還真是鳳毛麟角,也許大部分人心態都是茍安現狀,亦或是冷眼旁觀,更別提那些放冷箭、扯后腿的小人,他比同時代的人都站得高看得遠,更比他們有憂患意識。
身處這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世界讓我們眼花繚亂,我們個人如何安身立命,有時真是很迷茫,讀史明智,讀史明理,我們可以借鑒先賢的智慧,也許這個世界唯一的真理就是一個“變”字,萬事萬物都在不停的變化,王安石主導的變法也是針對國家內外環境變化而做出的“改變”,君不見當今的特朗普叫囂著要退出WTO,大打貿易戰,日本的安倍晉三有他的“經濟三支箭”,德國的默克爾和法國的馬克龍承諾攜手重振歐盟,提出一系列改革措施,我們國家的“一帶一路”也絕對亮眼,你會發現變革無處不在,包括公司和個人,所以每天都可以問一下自己“今天我改變了嘛?今天我努力了嘛?”最后用王安石的一首詩結尾,這首詩作于他二次罷相之后,也許當時的王安石是孤獨的,更有些心灰意冷,但絲毫影響不了他的風骨——“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市場部 沈浩